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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小说《好天气》作者苏童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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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里的城与人从未分离——专访小说《好天气》作者苏童ZT
媒体:江南时报


7月5日,著名作家苏童携其沉淀多年完成的最新长篇小说《好天气》来到2025江苏书展与读者见面。聚光灯下,这位从苏州走出来、在南京扎根的作家,将半生对故土的复杂情愫与新作的时代观照娓娓道来,字字句句,皆是城与人的交织回响。



故乡苏州:

从逃离者到骄傲的拥抱者

“小时候想逃离苏州,住在城北,那时候的苏州很小,我觉得我的世界应该大一点。”苏童的思绪飘回少年时代。为了这个“大一点”,他高考志愿填写的全是远方城市,最终进入北京师范大学。然而命运流转,大学毕业后他重回南方,1984年进入南京艺术学院,从此开启了“从苏州人向南京人的转变”。

如今,回望那份年少时对苏州“狭窄与小”的“厌烦”,已在岁月里沉淀为深沉的骄傲。他笑谈当下火爆的“苏超”,尤其是7月5日当天,“苏超”第六轮焦点战——南京vs苏州,一句“我都支持”的背后,是对两座融入生命之城的深厚情感。他甚至分享了一个充满童趣的秘密——狮子林的某处,还藏着他儿时刻下的名字,那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苏州印记。

苏州与南京,故乡与他乡,逃离与回归,宏大叙事与市井烟火,都在他的文字里达成和解。文学成了苏童连接过往与当下、自我与大时代的桥梁。

“苏超”热与文化记忆:

烟火人间的奇迹

谈及席卷江苏的“苏超”热潮,苏童认为,比赛已超越了竞技体育本身,下沉到百姓群体,“如此火爆的群众运动,简直是奇迹”。浙江人专程跨省观赛的景象,被他视为“一大幸事”。

这种对民间活力的赞叹,或许源于他自身深刻的城市文化记忆。他回溯了1978年苏州第一届书市:玄妙观化身为临时书展,新华书店柜台挤在“收租院”的塑像群中。少年苏童挤在排队人群里,轮到他时,文学书已经卖完了,营业员扔出了一本《微积分》。道观、塑像、人流与错位的书本,共同构成了他脑海中光怪陆离又无比鲜活的“第一次书展盛况”。

“活动要制造热点,如果没有热点,就要有需求。”苏童说,“苏州这个地方还是很有文学需求的,在我小的时候,苏州的大街小巷就会传出评弹声,《水浒传》《三国演义》等故事也在街巷间传遍。”



新作《好天气》:

为消逝的城乡交响立传

“《好天气》虽厚,看进去了就会很薄。”苏童表示,这部小说将舞台置于中国社会巨变的上个世纪70-90年代,聚焦苏州近郊,是“献给郊区的一首挽歌”,刻画了如今已罕见的“农田在烟囱之下”的独特景象,记录了那个工人与农民生活紧密交织的时代。

小说结构精妙,以一口池塘为界,东边的“塘东街道”代表城市,西边的“塘西村”象征乡村。无论是地理空间、人物关系还是整体架构,都充满对称性,隐喻着城乡二元对立中的交融与张力。

当被问及永恒的创作母题,苏童的回答简洁而有力:“我写小说,永远都是围绕人性、家庭、人际关系、成长。”这是穿透地域与时代的文学内核。

谈及苏州的变与不变,他笑称,变,在于苏州“跟着全中国社会发展的步调在变”;而不变,则在于苏州人深入骨髓的“好吃”与“刁钻”的胃口——一种对生活精致滋味恒久的执着与热爱。

江南时报记者 钱月明

链接>>>

苏童携《好天气》“回家”

纸质书、微电影、有声剧同步面市



7月5日下午,2025江苏书展重磅时刻——作家苏童携最新长篇小说《好天气》于江苏书展中心舞台举行首发式。这场文学盛会,吸引500余位读者挤满了200人容量的现场,签名队伍绵延不绝,线上观看人数再创新高,成为本届书展最受瞩目的文化焦点。苏童与作家叶弥、读书博主赵健共话文学记忆,精彩分享引发现场的阵阵笑声与掌声。

《好天气》以江南郊区的咸水塘为背景,讲述这片区域城乡两个家庭从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的恩怨纠葛,以及在时代发展的变迁中,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爱恨悲欢。活动现场举行了《好天气》纸质书、同名微电影及有声剧的三联首发仪式,正式宣告作品进入全IP同步开发轨道。凤凰传媒总编辑徐海在致辞中回忆了《好天气》一书的签约过程,并表示“有了苏童,什么都有了”。



“我很自信,《好天气》是我写得最好看的小说,一旦拿起来就很难放下了。”苏童笑谈创作历程,透露《好天气》从构思到完稿耗时十余年,因叙事体量不断膨胀险些成为“未竟之作”。“写到第七年时,学生怀疑地追问小说是否存在,我不得不‘手术式’精简,才洗清‘骗子’的名声。”谈及书名更迭,他坦言,原名《咸水塘史》因地域文化隔阂引发北方读者困惑,最终从文本的“天气”意象中提炼出新名,“《好天气》更具普适性——小说里的烟囱烟雾、塘边人事,本就是关于天空、土地与人的诚实叙事。”

“苏童的语言太迷人了,他的文字结构有恰到好处的空间。”同为苏州作家的叶弥以“语言大师”盛赞苏童,“哪怕拿掉所有地标,你仍能认出这是苏童的文字,他的风格是独一无二的。”

读书博主赵健坦言自己是苏童的忠实粉丝,并提及这本书为读者阅读文学经典带来了新的阅读视角,“我很喜欢推广苏童的作品,好的文字需要更多人去传播。这个时代给了作家与读者一个面对面的机会,这样的文学氛围是永不磨灭的。”

当《好天气》的文字化作光影与声音,苏童的文学世界正以更立体的姿态,与跨时代读者进行对话。此次首发式以线上线下形式呈现,纸质书、微电影、有声剧多种产品面市,标志着凤凰文艺在文学IP运营上的创新突破。

江南时报记者 钱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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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昨天 21:25 | 只看该作者

独家专访|新书上市半月,苏童再谈《好天气》ZT



澎湃新闻


五月中旬,苏童的新小说《好天气》终于上市。

这是苏童迄今写得最慢的长篇小说,也是他篇幅最长、涵盖个人真实经历最多的一部。从小说在《收获》首发开始,许多读者就对这部“历时11年”的新作十分关注。


《好天气》由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推出单行本

“熟悉的苏童式诡谲美学”“前半本文笔惊艳”“苏童还是短篇更好”“即使不是杰作,也很有诚意”……单行本面世后,《好天气》很快引发了读者热议,有惊喜的赞叹,也有尖锐的批评。

对于这些,苏童全都坦然接受。

“我自己也能看出哪一段好,哪一段勉强。”新书出来后,苏童在南京接受了澎湃新闻记者独家专访,“我自己很喜欢这个小说的开头部分,尤其是祖母的故事,这部分是六七年前写的。小说后面的那几章,应该说大约2/3都是2020年后完成的。”

回头再看这11年,他感觉就像过了一次人生:中间无数次删减、无数次修改、无数次重头再来。和年轻时交出一部新作相比,年过六十的他郑重多了,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压力源于外界对他的期待,“如果没有这个压力,《好天气》也用不了11年。我得把自己这一关先过了,再交出去。”

他也非常坦诚地告诉我,作为一个作家,他有俗气的想法——觉得写一辈子,还是要留一个“大东西”。《好天气》就是他想象中的“大东西”。

“对我来说,写完《好天气》,基本上是一个心愿完成了。”


新书上市后,苏童在南京接受澎湃新闻·文学花边独家专访 图:薛松

【对话】

“从城北地带走出去,走到了咸水塘”

澎湃新闻:新书上市后我特别留意了读者的反馈,大家有说能在《好天气》里看到你过往作品的一些影子,比如住在香椿树街的人。你怎么看?

苏童:写《好天气》最初,我是想切断它与香椿树街的联系。我给新的地方取名“咸水塘”,地理上很清晰,咸水塘的一侧是塘西村,一侧是塘东街道。

但写着写着,不是我要写回去,是小说人物,比如“我”的母亲非要往香椿树街跑,我拽都拽不住,所以香椿树街又出现了。我本来是想在地理上都切断了——既然走出去了,就不回来了,或者另外再造一条别的什么街,但那意思不大。咸水塘的人还是要进城,离城最近的那条街道,不叫香椿树街叫什么呢?

这是我自己都觉得很有意思的、在写作时发生的、小说的意愿。小说有它自身的意愿,跟你作家的意愿不一致。最后你听从了人物。


苏童手绘“咸水塘”地图

澎湃新闻:我也会想到你20多年前的长篇小说《城北地带》。这两部小说之间存在着什么关联吗?

苏童:有。你看所谓的“咸水塘”和“城北地带”,在地域上就是有关联的。在我心里,从城北地带走出去,就走到了咸水塘,而咸水塘的人要进城,也要走过城北地带。咸水塘是我在地域上把城北地带往乡村部分拓出去了一大块。所以你也注意到了,《城北地带》里的那些人物,那些街道上的小市民,有时候又活在了塘东街道。

澎湃新闻:比如香椿树街的王德基一家。

苏童:对,就像王德基这样的人物。当然我好多小说里都有王德基,但是他代表着不同的功能。这一次,我写到了王德基家的房子。我想《好天气》和《城北地带》的关联就是,我从城北地带走出去,走了几十年,走到了咸水塘。我的心理是这样。

澎湃新闻:我们可以把《好天气》看成《城北地带》的番外篇吗?

苏童:我写王德基的时候,并不是想写他的番外篇,只不过不想再给小说人物起新的名字。如果说《好天气》是《城北地带》的番外篇,那就是一个地理的番外,一个时代的番外,或者更多的是社会变革的番外。

但是小说人物其实没有太多的延续性。比如香椿树街上的其他居民,以前经常出现的绍兴奶奶,这次都有意地避免了。《好天气》里老中医家门口的那个老太太,我本来完全可以写成绍兴奶奶。所以,有的人物,我是告别的。

但是这个王德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告别不了,好奇怪。可能我自己比较喜欢这个人物,一个小市民。王德基在好多小说里都很正面,比如在《西瓜船》里,王德基是那个帮老太太找船的好心人。我一直舍不下王德基,不知道为什么。


苏童《城北地带》

澎湃新闻:这是一个很好玩的研究话题。《好天气》从一个男人的回忆展开叙事,大部分时候是一个少年的所见所闻。你在写作视角上有哪些考虑?

苏童:《好天气》的写作视角,我从一开始就想的是第一人称。有读者说叙事者“我”为什么忽隐忽现,有时候是一个人物,有时候只是一个视角。这是我给自己创造的关于“我”的自由。

“我”在小说中究竟承担一个什么功能?他当然是一个人物,但更多代表的是一个视角,一双眼睛。最早的时候,我设想中的“我”和“我弟弟”是同一个人,但写着写着,我把“我”和“我弟弟”分开了。“我”主要成为了一个视角。小说需要哥哥的时候,哥哥出现了,不需要的时候,就只是一双眼睛。这是我给自己的自由,关于第一人称的自由。


《好天气》首发于《收获·长篇小说2025春卷》

澎湃新闻:你一直善于“少年视角”。60岁之后,你感觉笔下的“少年视角”相比过往有了哪些变化?

苏童:《好天气》这个小说里其实只有一个真正的少年,那就是“我弟弟”。他代表着一种善,一种纯真。这个少年大概是我60岁以后心目中的那个少年,他反而比以前所有的少年更干净,更纯真,或者说我对这个少年的形象要求更高,所以他变成了“我弟弟”。

说实在的,写作这么多少年,我真正最喜欢的,或者说沁出爱意的,就是《好天气》里的“我弟弟”。作家塑造一个人物,有时能写得惟妙惟肖,连毛孔都写出来,但是并不动情。然而在写“我弟弟”的时候,我怀着某种爱意。

我为什么爱这个人物?因为他有绿眼泪,他能在最坏的天气里通过那一双神赐的眼睛分辨出变形的人、真正的人。我想他身上寄托了一双真正美好的人打量世界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我爱他。

澎湃新闻:写《城北地带》的时候,你想着这是对自己“少年小说”的一个告别,但到了《好天气》,你又会不知不觉地回到过去。也有一种说法——一个作家写到最后,还是会回到童年。你认同吗?

苏童:这个说法很有道理。我年轻时,写作也好,对于人物的理解也好,我从不认为我是迷惘的一代。我是过了60岁,才发现每当我开始写作,我反倒成了迷惘的一代,我要思考我自己的生活时代和小说写作。

比如我的“写作革命”。一个作家,写来写去写一辈子,不可以重复自己,但你又摆脱不了自己,所以需要一次次的革命。想到“我要写什么”的时候,我是蛮迷惘的,我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要抛弃王德基、绍兴奶奶他们,但是你看,写着写着,又忍不住回去了,很自然的。

现在我发现,所谓的“写作革命”不用自己去设想太多。预谋的力量、构思的力量,都大不过故事本身的力量。换句话说,小说人物的脚步,是你难以事先设计和丈量的,他有他自己的目的地,他上天堂就上天堂了,他进坟墓就进坟墓了。


苏童在《我在岛屿读书》谈到童年

“《好天气》就是我想象中的‘大东西’”

澎湃新闻:《好天气》里有塘东与塘西,城市与乡村,生与死……它的内部结构有很强的对应关系?

苏童:《好天气》的结构确实很工整,我之前从来没有小说是这样的结构,它基本上是一个坐标系的结构。比如“天与地”,天上的烟囱和地下的竹林;“左与右”,咸水塘的塘东与塘西;“生与死”,其实也是一直是对峙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小说的结构也好,故事也好,包括两个招娣,两个家庭,都是对峙与冲突的。《好天气》内部的动力很简单,就是对峙与冲突。

到小说最后,青草消失了,与“生”有关的牛奶厂没有了,但人总是要死,丧葬的生意永远要继续下去。这是一个悲凉的人类处境与命题。


澎湃新闻:从《河岸》到《黄雀记》再到《好天气》,你对大时代背景下的个人心灵总是非常关注。

苏童:对。你看《好天气》是我所有作品里关注社会变革权重最大的一部,跟我以前的长篇小说相比,它往社会投射出更广阔、更深入或者说更焦灼的目光。

但个体的命运仍然是我小说中故事的动力,两个招娣,两个个体。很多读者跟我说,有一笔他们很喜欢,就是两个招娣有一天都去看香椿树街上的老中医,老中医一摸脉,说你们是一个人。

我自己也很得意那一笔。我想说个体的那种不能摆脱的民族基因、女性印记,它有某种一致性,但两个人在对峙的命运中又是如此不同:一个招娣因为在塘东,所以是工人,城市户口,另外一个招娣因为在塘西,就是农民,农业户口。

在老一辈人中,我们有无数的“招娣”,上海可能不太多,但在全国,到处都有名叫“招娣”“喊娣”“唤娣”“引娣”的女人,骇人听闻。全世界没有别的地方有这么一种文化,几代人背负的名字文化。

澎湃新闻:《好天气》像《妇女生活》那样写到了三代女性。你怎么理解女性生存境遇的变化和女性意识的觉醒?

苏童:因为时代的发展,女性的生存境遇会有某些变化。但真正女性意识被唤醒的那一部分,其实是人的意识。这个意识要觉醒,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她的文化、教育、见识。所以你不要指望我们祖母那一代有反抗,不可能,因为在她观念里女人就是相夫教子、生儿育女。那个年代女性的心愿就是为这个世界多留点孩子。但现在不同了,很多女孩不婚不育,这是教育、见识和个人意识觉醒的产物。

澎湃新闻:你会怎么看待现在很多女孩不婚不育?

苏童:我觉得特别正常,但我必须说实话,我不希望我女儿这样。所以都是分裂的。比如我的很多学生扬言这辈子不结婚也不生孩子,我会尊重、欣赏。但当我是一个父亲,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做出这样的选择。可如果她偏偏就是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也支持。

澎湃新闻:《好天气》里有一个很牵动我的女性人物,好英。她卖了弟弟、受人欺辱、几次求死。对这个女孩我觉得很心疼,她当然做了一件错事,但她这个错又会让人觉得没办法恨她,她也很可怜。

苏童:好英这个人物,我很高兴你读出了同情,她做了一件非常残酷、离谱的事情,但是这个女孩是一个悲剧角色。我对这个人物的处理,其实寄托了一种女性反抗,只不过这种反抗以一个激烈的方式兑现了。这个反抗引起了这个家庭的另外一个悲剧。

很多读者跟我说没想到这个结局,会以为是好英杀了弟弟,没想到是卖了弟弟。卖弟弟,这是一门生意,事实上也为姐妹俩后来从商埋了伏笔。当然这一笔我写得蛮狠的,两个女孩子,从小就敢卖弟弟挣钱。这个细节是小说从头到尾最冒犯的一个部分。

澎湃新闻:好英好芳这对姐妹的故事性也很强,但感觉这条线你是有所克制的?

苏童:原本小说铺展得很大,我有想过再往下写,写好英好芳衣锦还乡后的故事,但是最后收住了。还有一些笔墨,比如我原来设计的对峙与冲突还有“南方与北方”。我写萧木匠、黄招娣到了北方,另一个叫咸水潭的地方,挨家挨户地寻找一个小驼子,他们会遇到好多驼子,都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孩子。这部分我认为还有点意思,后来也被砍掉了。


《好天气》单行本

澎湃新闻:写长篇小说,控制是一门技术活儿。小说从100多万字删到50多万字,还删去了哪些部分?

苏童:我之前还写到好莉想跟“我弟弟”殉情,写“我弟弟”纯真到这种程度——她让我死,我就陪她死。但是后来我放弃了这个殉情故事,因为好英的跳塘已经写了很多细节。这个小说我写了11年,经常写着写着觉得不好,就删掉了,还有的是回头看的时候删掉了。

澎湃新闻:写这部小说,哪些经历是你从未遇到过的?

苏童:这是我写得最慢的一部长篇小说。其中有两三年,不知道为什么,状态特别不好。或许也因为我的个人习惯。那两三年我经常在外做驻市作家,比如我在阿姆斯特丹住了两个月,在莱比锡住了三个月,在新加坡住了三四个月,还在香港岭南大学住了四个月。我当然也得写东西,但任务很轻,有时只要发几篇微博,所以我有充足的时间写东西。但是好奇怪,我在那些地方写出来的东西,差不多几十万字,回家一看,都不过关。那几十万字也是我后来丢掉的一部分。

这有点奇怪。有的作家无所谓,在哪里写都一样。但是我不行。我感觉我只要漂泊在外,写下的文字也是漂泊的,读起来也是离散的。我必须在我自己习惯的书房里安定地写出来,感觉那才是我自己该写的东西。

澎湃新闻:自己这一关是最难过的?

苏童:对。我自己也能看出哪一段好,哪一段勉强。回头再看这整个11年,就像一次人生。我自己很喜欢这个小说的开头部分,尤其是祖母的故事,这部分是六七年前写的。小说后面的那几章,应该说大约2/3都是2020年后完成的。疫情那几年正好是一段宅家写作的时间,我写得比较密集。

澎湃新闻:长久以来你的短篇备受赞誉,你现在会怎么面对这样一种声音——“苏童还是短篇写得好”或者“苏童的长篇不如短篇”?

苏童:我一直说,我写短篇小说,是为我写的,而我写长篇小说,是为苏童写的。苏童,是一个作家,是一个身份。我自己的生理性、个性,适合写短篇。但我作为一个作家也有蛮俗气的想法——我认为一个作家写一辈子,还是要留一个“大东西”。《好天气》就是我想象中的“大东西”。在这方面,我也不能免俗。


《好天气》单行本

澎湃新闻:我看到一个读者说他对苏童老师充满了敬意,因为作为一个写短篇比较舒适的作家,他交出了一部有诚意的长篇小说。

苏童:要有一部“大东西”,这其实是一种俗气的想法,但可能我的想法也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一个人在创作上有他喜爱的东西,有他想要的某种辉煌的东西,他老臆想着写出一部惊世之作,当然也总有遗憾。

对我来说,写完《好天气》,基本上是一个心愿完成了。尽管它还是不如我想象的那样。我原来想象是写百万字的。但这个时代,百万字的东西,我估计都没几个人看,可能只有我的编辑咬着牙看完,一边看一边想“你为什么要写这么长”。现在也已经够长了。好在它好看。

澎湃新闻:你后面还会继续写短篇或中篇小说吗?

苏童:我现在还没休息够,你想我11年折腾这个长篇,最近还处在放空的状态。中篇小说我估计不会再写了。既然说是舒适区,我情愿睡一个最好的沙发是吧。短篇小说就是我的沙发。


苏童短篇小说自选集《夜间故事》

作家的变化有时是一种本能

澎湃新闻:当今天的你再被问及“先锋”,你会想到什么?

苏童:创作的道路是非常奇怪的,我们一般说道路向前,但有时创作道路的变宽反而在于后退那么几步。我所谓的“后退”,就是不那么先锋。

具体来说,我写《1934年的逃亡》《罂粟之家》,甚至到《我的帝王生涯》,我的故事都是打碎的,整个叙事情节基本上没有线性的东西,是块状。用色彩来比,它是一块一块的。

到了某一个阶段,我开始退回我们中国传统小说中的白描,不再用色块去考虑小说的构思,而是完全用线条,一笔一笔地勾勒。然后我也突然发现讲故事的乐趣,这是青年先锋时期不屑做的。当我捡起白描,捡起故事,我发现世界越来越开阔。但是我对那种充满探索精神的文本还是充满敬意的,只是很难持续。

创作其实也是一种生产力,它是否能持续,跟你选择的写作手法有关系。我发现传统是有力量的,它是可扩张、可生根、可开拓的,它的疆域反而是大国,反而比看起来天马行空的现代派小说更广阔。

我现在对传统的尊敬发自内心,就像我青年时代想天马行空,想标新立异,也是发自内心。但一个作家会有变化,无论是创作态度还是创作手法,他的变化都来自他内心的某种召唤。又或者说他有一个方向感——哪个方向最亮堂,最开阔,能走到最远,他又会往那走。有时也是一种本能。


苏童小说代表作


苏童作品系列(2020)

澎湃新闻:你说过一句话,做一个可持续的作家的意义,要大于做先锋作家的意义。

苏童:现在回头去看我们当时那一代所谓的“先锋作家”,每个人的东西都是青春期的荷尔蒙的回忆。荷尔蒙在创作中也会发挥作用。往往是青年时期的,很旺盛,注定是想造反,造文学秩序的反,造故事的反,造寓言的反。

但是造反不能造一辈子。突然有一天你会发现,当时你想造反、想破坏的那个东西,它是多么美妙。等于说,原来想革别人的命,后来被别人革了命,就是那样的感觉。对于我们传统的文学手法,就是这种感觉。

到了后来,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本身做出了选择。就像《好天气》,它注定是两个招娣的故事,注定是咸水塘的故事,它注定选择这样的笔法。

澎湃新闻:对于一个作家来说,“可持续”三个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你早已成名,大家会对你有更高的期望。

苏童:“可持续”背后还有一个隐藏的问题。大家都会用进化论的视角看待一个作家的写作生命——应该越写越好,或者一直保持着某种旺盛的创作力。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我个人感觉,创作力和身体很有关系。青年时期的作品,你回头去看会看到很多问题,但你也能看到那种激荡感,那种荷尔蒙。年纪大了以后,五六十岁以后,荷尔蒙在作品中消退了,作品会呈现出另一种面目,它更真实,也更深刻。

比如你看《城北地带》,明显是有荷尔蒙的对吧,但是《好天气》里没有了。《好天气》就是一个60多岁的老人,带着一种沧桑在讲一个故事。

澎湃新闻:越到后面,交出新作时会不会越有压力?

苏童:肯定是带着压力,但你只能带着压力写作。我作为青年作家的时候是没有压力的。先锋作家写小说有什么压力?可能唯一的压力就是怕别人说你庸俗。

现在的压力是,你有那么多铁杆的读者,你会觉得一部作品的面世始终伴随着隐形的压力。如果没有这个压力,《好天气》也用不了11年。我得把自己这一关先过了,再交出去。

当作家不得不面对短视频时代

澎湃新闻:60岁以后,你的生活重心除了写作还会放在哪些地方?

苏童:重心还在写作。

澎湃新闻:除了写作就没别的了?

苏童:其他的都是休闲。比如我养花弄草,在院子里做园丁。说实在的,也还是为了更好地写作。我相信花草能够提炼空气,让你闻到大自然的气息,同时也是在锻炼身体。我现在的生活也很单调,要不然就是给学生上课,就这样。

澎湃新闻:我们今天来到了一个视频时代、流量时代,作家的处境,或者说作家和读者的关系可能也在发生变化。你对此有什么感受吗?

苏童:今天,一个作家不得不面对短视频时代,其实也是一种压力。从某种意义上说,你的形象、你的言语,甚至你的声音,都会对你所塑造的文学形象有所破坏。我这个人比较挑剔,对我不喜欢的作家形象或者说话声音,我就不爱看,也不爱听。但是今天作家必须全方位地暴露给大众,这都是新的课题。所以你要问我,我更愿意回到过去。

澎湃新闻: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镜头。

苏童:你怎么看待它,那是另外一个问题,除非你真能做到决绝,拒绝所有碎片文化对自己的侵扰。中国我想只有两个作家做到了决绝,一个是王安忆,一个是残雪,她们基本保持了说“不”的生活方式。

每个作家都是这样的:一部分的他是被别人看见的,一部分的他是自己的秘密。他心里总有一块地方是别人进不去的。但是今天的绝大多数作家,因为这个或那个原因,不停地在出镜。

比如我的编辑还在帮我做短视频,我自己是不要看的,我害怕看见我自己,但是为了配合营销,我不得不做一些本身很抗拒的事情。这是这个时代的生存。任何时代的生存都不可能让你尽善尽美。按我的心愿,一个作家跟读者的联系,最好就是一封信,我愿意回信就回信,不愿意回就不回。

但今天,作家很像在表演,他要把自己好的那一面表演给大家看。但是一个作家好的一面能有多少呢?读者看了你的短视频,喜欢你的人又有多少?我也一直在说服我出版社的那些小伙伴,我说你们不要认为每天刷到苏童是一种成果,我说从另外一方面去想,那是一种最大的失败和悲哀。我们年轻的时候都没有想到作家会遇到这样的处境,今天还要面对这样的事情。

澎湃新闻:这样的处境会让你有什么样的感觉?

苏童:会让你的生活有一种破碎感。这种破碎感你必须面对,你得经营这一堆碎片,是吧?

我有时会想到我们青年时代的写作,基本一张破桌子,一个蓝色的塑料台灯,很多作家就这样写,然后交给杂志社、出版社。他文学道路中要打交道的是那几个编辑,是几个文学爱好者,他们看完你的作品,说这个牛,那个不好。也会突然收到一个陌生读者的来信,告诉你他在什么场景下读了一部作品,产生什么样的感触。那时候作家与这个世界的关系,那么原始,那么简单,那么美好。

但它已经过去了。现在,一个作家要打理自己的作品、自己的形象,他被卷了进来。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勇气说不,势必就会身不由己。你不停地在捡自己的碎片,越来越多,生活就是这样,然后你只能持续地捡下去,捡的时候还要保持合适的身段,保持所谓的大众形象。每个作家都是这样。


苏童

澎湃新闻记者 罗昕 发自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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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人生风风雨雨,总会迎来好天气ZT


新民晚报


对于文学影视化改编热潮,他说“水都会交汇,但又井水不犯河水”,他坚持文学写作的初心。
苏童26岁时发表小说《妻妾成群》,被张艺谋拍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蜚声海内外,4K扫描修复版曾于第26届上海国际电影节进行了亚洲首映。对于文学影视化改编热潮,他说“水都会交汇,但又井水不犯河水”,他坚持文学写作的初心。这位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双奖得主今年62岁,近期他推出了自己的全新长篇小说《好天气》。
2025年6月15日星期天夜光杯封面人物
少年视角 故乡叙事
苏童是公认的“短篇之王”,《西瓜船》《拾婴记》《白雪猪头》等堪比世界文学大师的作品;中篇《妻妾成群》,长篇《河岸》《黄雀记》等同样声名远播。

许多年前,苏童在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出版过一本文集《少年血》,封面上他留下这样一段话:“我知道少年血是黏稠而富有文学意味的,我知道少年血在混乱无序的年月里如何流淌,凡是流淌的事物必有它的轨迹。”少年情结是苏童小说中最重要的内容,稚朴、向往、迷恋,少年的血在血管里不安分地流淌着,所有这些都不同凡响地构筑了苏童小说中的人文景观。
苏童自1984年发表《桑园留念》以来,便运用少年视角这一叙事策略,持续了几十年的创作,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少年视角观察世界的方式。

苏童题词
作为先锋文学的代表作家,四十年之后,苏童仍对文学抱有野心和欲望,他一直在尝试突破,但早已经不在“先锋”的赛道上驰骋,昨日的冠冕已经随风而去。早期以短篇为主,年少成名,锋芒毕露,他称之为青春期,《桑园留念》《飞越我的枫杨树故乡》《一九三四年的逃亡》奠定了他先锋文学作家代表地位;中期长中短篇兼顾,他称之为中年期,虽然那时还很年轻,却诞生了《妻妾成群》《米》这样的经典之作;后期减少产量,主要写长篇。《好天气》更是历时11年创作完稿,从100万字删减到47万字,才完成发表和出版的过程。

《好天气》仍是以少年视角开启文学宇宙。开篇即是以少年“我”的祖母写起,到弟弟的出生,故事的大幕才真正开启。双雪涛说,余华和苏童都写过好多少年视角的书,少年是半成品,半成年,他有一些趋势的东西,也有一些迷茫的东西,有一些想进入成人世界、快些进入成人世界的欲望。当你变成成人的时候,就发现成人是个特别奇怪的生物,成人世界有时候是个荒谬的所在。但是大家都安之若素,并且逐渐遗忘少年时的自己,似乎成年之前的生活只是个梦。
《少年血》《城北地带》里爱游泳的达生、有视网膜疾症的轩、骑滑轮车的猫头,还有小拐、红旗、舒工、舒农,直至全新长篇《好天气》里的邓朝阳、邓东升、萧好福、萧好莉,他们都是以少年口吻在描述这个世界,努力复活另一个自己,在文学的世界里再走一遭。
说起少年视角的由来,苏童说,我和余华从小的生活环境一样,都是街头少年,余华早期的作品,我读后就是我的少年时代所散发的气息,这也是我和余华惺惺相惜的原因之一。
儒雅绅士 擅写女性
一株醒目的红枫,四周围着桃树、梨树、杨梅树、橙子树、枇杷树等,像一个私人的植物园。院子里遍植绣球花,如蓝色的无尽夏、粉色的夏洛特、多色的魔幻革命,再加上东洋杜鹃、海棠花、三角梅,每逢盛花季,整个院子繁花似锦。池塘里养了数十尾锦鲤,它们在清澈的碧波中轻盈游弋,所到之处,涟漪轻漾,仿佛是时光流转的痕迹。
苏童在不外出时,每天都要到院子里莳弄花草,浇花施肥,给锦鲤做水循环。他说,这个院子其实是后花园,比其他人家的大许多,紧贴着小区院墙,所以,能多种不少花花草草。“我现在长年蜗居在自己的小楼里,读书、写作、朋友聚会,没有什么野心,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除了写小说,这几年苏童开通了自己的视频号,还频繁上起了文学综艺节目。视频号上发布的第一条视频,是一段自我介绍:“很多人看完我的书,以为我是个女作家。”事实如此,现在很多年轻读者在没见过苏童本人之前,仍会有这样的错觉,这是因为他的作品中女性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妻妾成群》里与世俗抗争的颂莲,《碧奴》里以孟姜女为原型的碧奴,《红粉》里的秋仪和小萼,《妇女生活》里的三代女人娴、芝、箫,这些女性有的艳若桃李,有的冷若冰霜,有的独立刚强,有的清纯明亮,她们在苏童的笔下生动而鲜活,难怪被称为“最了解女人、最擅长写女性的作家”。莫言也说,“苏童作品中对女性的把握,是天生的。他对女性情感的把握准确,是我望尘莫及的。”
而上文学综艺节目,让他不再躲在文字背后,而是直面读者,让所谓的神秘感消失,真正建立起与这个世界、与读者的联系。他并不讳言自己与外界的联系,而是积极主动伸出双手迎接新事物,“我觉得都是有效的,也是唯一神圣的。”

上综艺多了,直播节目做多了,他也会感到疲倦,在新书出来之前,他已经对上节目心生“畏惧”,但又架不住出版方和朋友的一再劝说,一次次退缩,一次次成行。他不是一个擅长拒绝的人,永远有着孩子般的纯真。他经常说余华是个超级大网红,有着巨大的流量,他和莫言还有余华在北师大国际写作中心共事过,“每次余华接受采访都会提到我们,我们成了他身边的两个‘词语’”。而他不知道,成为超级大网红的余华被网友描绘成“潦草小狗”,他自己成了衣着精致的“雅痞绅士”。这样对比鲜明的两位作家,几十年来竟成了文坛的最佳拍档。
时代风云 文学原乡
自《黄雀记》获茅盾文学奖后,苏童鲜有作品出版,更多的是作品再版和经典作品结集出版。他把大量时间投入到全新长篇《咸水塘史》的创作中。从20万字到80万字,紧接着,又写到100万字,直到2024年年末,他又将100万字砍到47万字。这一晃就是11年,11年里,《咸水塘史》一点点垒高,一点点溢满,然后又沉降下去。他说,他砍掉最多的是另一个咸水塘的故事。“原来,我要写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咸水塘,书中失踪的孩子成长的地方。但后来觉得太冗长了,所以又拉回来,只讲南方这个咸水塘两岸的事。”

2025年春节前夕,《咸水塘史》完稿,名字变成了《好天气》。苏童说,好些朋友反映“咸水塘史”这个书名太宏大太沉重,曾经想过用书中篇名《白天气》,美国作家德里罗有一部作品叫《白噪音》就挺好的,但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够,不能概括整本书。直到有个学生提到《好天气》这个书名,突然就觉得很好,是一个有好兆头的书名,“不管天气好坏,我们都随身携带一本《好天气》”。
本文作者根据《好天气》中的意向手绘向日葵
《好天气》讲的是两个同龄孩子的故事,通过两个同名母亲展开。咸水塘东岸的孩子生活条件相对优越,但毫无心计,经常跑到塘西玩,恰好塘西的同龄孩子丢了,塘西的妈妈便以为孩子回来了,于是闹剧频出。最后,孩子找回来了,所有人都不确定是不是当年走失的孩子,但既然回来了,就是阖家团圆了。时来运转,塘西这户人家迎来了新机遇,不仅贸易走向海外,还创办了公司。而塘东这边的同龄孩子则成为塘西人家的司机。
二十余年的跨度,《好天气》像一部史诗,记录了从古典传统的20世纪70年代到外资进驻的90年代,涵盖了社会飞速发展时期的蛛丝马迹,充满了年代感。书中城乡接合部的水泥厂、炭黑厂、硫酸厂等导致了白天气、黑天气、酸天气等,从而引发人们身体上各种奇怪的病症。随着时代发展,人们对环境环保的意识增强,城乡接合部也迎来巨变,最终,人们都迎来了好天气。用米兰·昆德拉的话说就是,作品是在抒情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
有意思的是,这次苏童又将他的文学原乡香椿树街进行了无缝植入,书中写到“我”的母亲在遭遇咸水塘的各种糟糕天气之后,去香椿树街看中医,这才发现离咸水塘不过八百米的香椿树街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是真正的好天气。
作|者|手|记 “文学的仆人”
苏童曾经说:我只不过是文学的一位忠实仆人。《好天气》交稿后,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不用紧张,每本书都有它自己的命运。他用毛笔手绘了一张《咸水塘地图》,他说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有了这张图,我们可以窥见香椿树街不远处的景象,以及这里发生的怪诞往事。

苏童手绘《咸水塘地图》
为了赶制周边,我们的文创团队说要是有苏童手绘地图那样的画就好了。因为实在不好意思再请苏童老师画插画了,于是,我使出浑身解数,连夜绘制了几幅插画,有向日葵,有白蝴蝶,都是书中的意象。又画了几张苏童老师的肖像,总觉得不满意,人像是最难画的啊。最终,一张面带笑容的速写出来了,和其他几张表情凝重的相比,这张轻松活泼,少年感满满。画完有些忐忑,连夜发给苏童老师,没想到很快就收到点赞的反馈。
本文作者手绘苏童像
夜晚,花香馥郁。想起自己看完《好天气》后脑海里涌现出的一句话:人生风风雨雨,总会迎来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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