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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与黑礼盒》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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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30 23:18:1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香烟与黑礼盒》

作者:黑天使的救赎

灰蒙蒙的天空伴着太阳,接连下了几个月的冰雹,与以往不同的是近来雹子的个头越来越大,且形状奇怪,如巨号酒瓶一般。这白色的表面下却燃着无形的火,没有源头,也没有终结。一直存在着。当它们靠近人们身体时,却随即融化了——躲进了每个人的躯体。
气喘吁吁的宁可顾不着这一切风景。走在如波浪一样上下跌宕翻腾的马路上,好似在为一次隆重的仪式奔波着。虽然穿行在未妆的夜里,白皙的脸庞依然清晰明辨。拢起的鼻梁把双眼隐秘地深藏在额头下,敏感地观察着四周。不粗不细的眉毛也恰到好处地将他的轮廓勾勒出来。干燥的嘴唇开裂出一道道红色的裂谷,浓密的胡须宛如想逃离那陡峭的裂谷去躲入不知深浅的黑洞而向上翻卷。身上的拖地的风衣在无风的夜里拂过水面,黑色牛仔裤的金属的坠饰发出好似地洞里不明生物的唏嘘声,一面还有银白色的光,黑色的软牛皮鞋湿润得不再有空洞的敲击地面的声音。可幸的是这仍可让他融入黑暗。哈出的气,就像一层冰冷的遮面纱。
傍晚,风儿们与那几片凋零的叶子、残败的梅花追逐打闹着,可无数的沙土伸出长长的手臂试图挽救着无情的风儿夺走的他们的儿女。而叶子与梅花却独自冲出了风沙的包围,绽放着异香飘洒在空气中。
空气黑乎乎的,四周开始静默地奏着黑夜的序曲。
路旁的排水道井盖,时常不起眼地动一动。那一个黝黑的脸庞、挂着泥土的眼角总是闪过宁的眼睛。往往这种不安分的窥视停止在来往车辆的碾压下。无奈的人弓着背回到他点满蜡烛的未知世界的过道上去了。那儿有像吉普赛式的幽闭密室,中央藏着不为人知,却知人不为的水晶球。一块块蕴含着古老力量的木疙瘩,自己漂浮在空气里,这里的空气永远不会变质。还有神秘的塔罗诏曰着天神的指示贴在天花板上。一个个木偶挂着标签,遗失在密室的门槛上。不知它的主人……
高架的天桥,小男孩们蹦蹦跳跳地走来走去,只是疲劳的眼睛总是注视着地下,手里拿着已经身首异处的玩具。像是寻找着什么。卡车、轿车、面包车也总是从他们的裆下钻过,他们习以为常。哦,宝贝……是在找寻天真吗?那东西还是抬头望一望星星,或许遥远的精灵会告诉你。他们又坐在截断大桥的巨树下荡着秋千观看冰雹们的奇观。融化的水在人们身上沸腾。他们也热衷于设计冗杂的天桥上的饭店里的迷宫。人们原本崇拜这自然,又去追寻超自然,无可厚非罢了。男孩们又幻想着可以驾驭火焰、冰雹,给一切以出生的权利,又给一切死亡的必然结局。
宽敞的马路上,蓝色的影子在飘荡。那些各式各样的人,都聚集在这,他们不搭顺风车,也不拦车。路上不知谁丢失的粪便散发的恶臭 ,也最终会是被轮胎带走。因为别无他物。蓝色的影子安详地游荡,成了黑夜迎娶白昼的聘礼。冰雹的演奏是喜乐,星辰是喜烛,世界是喜宴!
那些躲在房屋的墙中,挖着隧道的中年女性们,她们做着有规律的动作,时常掘出被谋害的骸骨,有时又会遇上几只黑色的猫儿给她们喊着口号,有时又会有鼠群们邀请她们一起入席。不过一到她们碰头的时候,她们就想起她们最初的故乡。泪流满面和伙伴们回到起点。她们不懂数字,并快乐地活着。
萤火的绿光聚焦在身上,上演着宁的独场秀。
宁的悲伤是这未妆的夜未免太平素,他希望天空会有荧荧的月光。
他仿佛是第一次进入这广厦万千的城市,不经意间往左手边的不远处望去,那条飘满绿色浮萍的白色的河流上有一群每日聚集在那儿钓鱼的中年男人。他们看起来都有一种标准的着装,白色的打底衬衫外套着肃穆的西装,戴着鲜亮俏皮的领带,领带中镶着的一颗用摩丝梳起的三七分头型下脑袋春光满面,嘴唇却不停地频繁煽动。他们一边一脸正经地谈着谁都听不懂的笑话,一边盯着水面窜动的浮标,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河中央,那些同样殷勤的青年们蹲在一只破木舟上,一边用手摸着水中的鱼儿,一边笑着眺看对岸的垂钓者们。青年们拿着剪刀,熟练得不致使目光离开那群可爱的人们——破开鱼肚后又把它们放生回河中。你看那沸腾的氧化池,腐化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宁看到这习以为常的场景却总是忍不住苦笑一番。手里拽着那张得来不易的电影票,往驶往市中心的魅影影院的第3路公交站头走去。
路旁的细小石头在斜晖的照耀下,把宽阔的马路切割成一段一段长短不一的灰色方块——令人饥渴的千层博饼——只是暗淡的灰,以及皎洁的白看起来更像是危险动物身上的保护色,让人心惊胆寒。
宁偷摸地挤上了车,茫然地跟着人群,投了币之后握着把手站在人群中。他环视四周,人们总是瞪着他们大大小小的眼,直直地望向前方,喃喃自语。那一头卷发的大娘穿着一件忘记摘下标签的红色棉袄、一对水晶耳环、一只绿色的丝袜以及一双裹住膝盖的高跟鞋。右边的青年一边掩面窃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他珍藏的一把泥土,津津有味地嚼着,不时还露出他满口的金牙。而那躲在角落的小男孩面露狡黠地收好钱包里的钱,好似在侍机寻找一个厕所,可以把钱包冲入马桶,从而断绝那可怕的气息……

雹子随着车子的行驶不再是垂直着砸向地面,变得喜欢在四面八方来攻击着他们。
顿时,车子紧急刹车,人们都倒在车厢里,却不知怎么爬起来。前边不远处的一个满身毛发的护士横躺在车前,她躲在一条毛毯里,用一根一米长的香烟熏燃起火花,噼啪声像是雷电,她伸手去想抓下那些雷电,可她却被拉入了烟尘。车上的顾客们躺在彩光迷离的幻境中。他们跳起蹩脚的电臀舞,宁也不由自主地加入其中。“漆黑和奶白,交织的浑浊使我惶惶不可终日,无谓的恐慌使我无事可做,只得期望脱去一切徜徉在蓝色的昨天。”司机迈着忧郁的步子地给宁带来了一瓶佳酿葡萄酒。宁笑着点头致意:“无处遁形的黑暗!当我睁开眼时依然是黑暗笼罩的黑夜。”“你必会为了黑暗,穿过那高山的房子而逃出生天。站在独木桥上,询问何处通往天堂。”司机依然睁着褶皱的眼皮忧郁地说。
宁按照以往的口味,需要在里面加入一些玻璃块,这样喝起来更加爽口。宁便直接咬着瓶子——看起来它更有如期待已久的葡萄酒味的千层薄饼。宁友善地与她一起分享。她开始褪去了毛发,而她也友善地给了她那永远抽不完的烟。宁一边学着她熏燃着毛毯,一边携手与她走进魅影影院,在他们的簇拥下。
那被黑色与红色的幕布交接修饰的殿门大开着没有牙齿的血盆大口,仿佛在恭迎这对眷侣。那一根突兀的不锈钢管直直地透过古老的楼梯后又透过长满青苔的玻璃天窗指向已经发黑变质的天空后戛然消失了。环视四周,影院也如天空一样昏暗,咋一瞧好似空中的蜃影。走过吱吱作响的楼梯。他们一脸兴奋地一起坐在第3排的第3列位置上。
舞台上,上演着一段结尾,许多人一起和着曲子,一个光头坐在一张高过自己四五倍的桌子旁,戴着墨镜唱着《大实话》:
说地亲,地也不算亲,地长万物似黄金。争名夺利有多少载,看罢新坟看旧坟。
说爹妈亲,爹妈可不算亲,爹妈不能永生存。满堂的儿女留也留不住,一捧黄土雨泪纷纷。
说儿子亲,不算个亲,人留后代草留根。八抬大轿把媳妇娶,儿子送给老丈人。
说亲戚亲,亲戚可不算亲,你有我富才算亲。有朝一日这日子过穷了,富者不登穷家的门。
说朋友亲,朋友可不算亲,朋友本是路遇的人。人心不足这蛇吞象,朋友翻脸就是仇人。 …………
曲未终,他忽地口吐鲜血,晕倒在地。银幕合上。天窗的风不舍的窥视,露出皆知的红色内幕!
宁的座位也离地悬空,再一次地遁入黑暗。四周,似乎他们又出现了,中年妇女们穿行在墙中,镶满的金牙在咬着雹子,;青年干了一生的财富最后花在与饭店老板娘的一次冲突上;男孩荡着秋千嚼着过期的泥土。他们都有蓝色的影子,只不过融化在黑暗里。
银幕拉开,电影开始了。黑白的屏幕里,一个巨大的肥佬裸躺在床上已动弹不得,房屋破旧,不时砸来几块酒瓶雹子。只不过这电影是一场默剧,没有任何声音。挂着几条麻绳般粗细的蠕虫的桌子上放着隔月的米饭,已经长出了几朵白色的花儿。长满青苔的假牙、假钞、假枪。散在地上,被水浸湿。他痛苦地扭曲着面容呻吟着:“我的确一度死去,但无法忍受孤独又重返人世……”突然,一个铁手臂挖去他的话。
宁觉得一阵反胃,跑着离开了。
转过街角,红灯耀眼,一辆辆的大小空车停在一旁,有秩有序的样子。不远一边的紫色庄严的霓虹打乱了红灯的诙谐,那位金发黑眼的粉嫩人儿正依着那位中年男人的肩膀,挽着臂弯走进门去。他们通常在这里唱歌释怀、足浴放松、洗头解乏。
“世人总是善于忘记,当忘记明天,我们却记起了悲伤的昨天。昨天,总是让我们不知所措。黎明让我们忘记昨天,却终会迎来我们依身端坐在人群中的一天,杀害那造物的人。“宁咬牙切齿地自喃道。宁拿着那路边被弃的丝袜,扮演着歹徒。丝袜挤压他瘦削的头骨。焦黄的牙齿迫不及待拨开细嫩的嘴唇笑得那么诡异。原来不知人间烟火的心中下露出不灭的烟雾。
宁拿着精美的黑盒子迅速地跑上前去把步入那紫色魔窟的金发女郎塞在里头,没命地跑着。穿过一个个小区,一条条街道,一座座山,一片片密集的森林,一片片沙漠。
在那座高陡的大山上,一个吃着泥土的人拥有一整条下水道与一座中年男人们送给他的豪宅。他吃完薄饼,满怀希望地想搬进去。但看到一个橘黄色衣服的男人正与一女孩在他豪宅院门口打架。无奈地搬出家门。开始了流浪。那条下水道自此之后变成了红色。
宁恐慌地逃进那座豪华的宅子,看起来像是一座史无前例的大旅店。无论你朝哪个角落走去,不是碰到穿睡衣的人就是碰到死胡同。你会碰到危言耸听的悲剧演员,穿着浴衣,去找不知在何处的浴室。
他想安慰那被惊扰的美人,打开盖子闭眼温柔地吻上去。那还是犹如春风一样的感觉,可是被春风吹拂的树,总是没有一丝反应。闻着缭绕的香味睁开眼睛,却发现穿着白色纱裙的金发少女已经被撅断手臂躺在铺满白花的黑色木礼盒中——不!那是她的灵柩。他跌入柔软的烟雾中,不再有那葡萄酒味的博饼,因为他将要双手背后上上镣铐滚爬在宫殿的天平上,并且他永远爬不出托盘!

“我狂野的心,它告诉我。它将在山穷水尽之前,潇洒走一回。”
将她葬在房间的床头,花香把宁催眠。
宁来到一个玻璃的透明世界,甚至看见了地狱的大火。宁再也没有忧愁,人们的大脑有规律地抖动着,竖起的头发随着节奏跳起舞来。宁看穿了世人。
不久后宁就被恶臭惊醒。那金发的女人的肉体腐败的气味弥漫在整间房间。这感觉就像在电影院的感觉一样令人作呕。宁望着骇人的白骨,充满着近于宗教的虔诚、敬畏。“可人们对那鲜活的指头、头颅、喉咙的厌恶与对洁白的指骨、颅骨、喉骨的崇拜存在着怎样的相同呢?”宁逐渐失落下来。
踱着碎步探得高山的深处,那是一处无人看管的乱葬岗,宁对着灵柩流泪。“你们都是神好了,我甘愿做恶魔,就算你们全部都选择光明,为了证实你们的光明,我将是最后的撒旦。”宁来到荧荧发光的山崖,他低头一看。
天哪!那是月亮!它正缓缓地升起。
宁将白骨埋葬在月亮独有的环形山中,并埋下了一颗令人窒息的玫瑰种子。挥着手看着它漂泊在虚无的星空。
“埋葬一个人,意味着死亡和失去。但是埋葬一颗种子,代表着全新的生机即将开始。”宁轻吻着自己合十的手掌,若有所思地继续陪伴着夜,游荡在这光影的世界。
宁早已知道那冠冕堂皇的宫殿门口的柱子下藏着一台收货机,他放入木头盒子与香烟。中年男人们一拥而上将宁带到一个防盗的房间。“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有博饼么?”
……
宁蹲在床边熏燃着毛毯,“我没有博饼,口香糖行么?”一位室友换走了香烟。
……
“对于那些女人,我们是时候废物利用了。”中年男子们叼着香烟说着谁也听不懂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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