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川烟雨，满城风絮——记船越英一郎《书道教授》

萱烁言叶

一川烟雨，满城风絮——记船越英一郎《书道教授》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天意，天网恢恢万物都是木偶。万物尽在蒸笼棋局的包围中束缚残缺。

纯白的纸张，有污点的人生，抱朴归真的心愿显得不合时宜和促狭。

双叶银行职员川上克次与妻子保子在京都过着平凡洒脱的生活。这一日，他从上司那里接手负责一位老客户，即在京都某处开办书道教室的胜村久子。

胜村久子声名显赫，原是一名祗园艺妓，据说还有测字的绝学，以至于许多炙手可热的明星和政要也偷偷前来问卜运势。

对书道颇为痴迷的川上为老师的“怀古堂”三字所绝倒，故而趁机提出拜师的请求。在答应了不和其他学生交流的条件后，他终于如愿以偿拜入胜村老师门下。

在某次学习时，胜村老师在他的字迹中看出笔墨流溢出的桃花劫。原来看似忠厚老实的川上，与在夜总会当女招待的神谷文子发展成情人关系。

虽有老师的提醒，但鬼迷心窍的川上在情欲魔魇的地狱中越陷越深，文子和其妻保子都有了身孕。不愿就此罢休的文子趁机提出要川上负担自己与孩子的生活费，未果之后扬言要在自己死之前杀掉其妻和孩子。

倘若川上不妥协，那么他在银行动用公款，渎职和侵占公共财物的事实将被起诉。川上内心的浮泛涌动中流泻出了杀机。当他准备好工具在树林中意欲行凶的时候，却发现文子已被刀刺死。川上仰天长啸，未曾想却被幕后真凶拍了照。

祗园女商人安西诗织女士，因过度劳累自杀，遗书上写“暗澹冥濛”——比喻前途无望。

原来书道教授胜村是买卖被盗文物的犯罪组织的首领，书法教室是障眼法，久子利用那些装作学生们的中间商，暗地进行黑市交易，谷口妙子和安西诗织无疑都是因为交易中的争执被灭口的。锦缎店主胜村先生，也是被这个组织杀害的。

川上在文子的家中搜刮到了这层信息，想窃机敲诈胜村一千万，以填补银行的公款亏空。

毛笔神算的幌子被抽丝剥茧的揭开，原来胜村的亲身母亲是艺妓，诞下她之后一走了之，她由养母森本须真抚养成人。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胜村割腕自杀，血迹斑斑泣空灵。原来她的丈夫也是森本所杀，因为他和川上是一样的人，都对自己的感情无法负责，一笔生命的糊涂账。

胜村临死之前要求森本不杀川上，因为川上的妻子有了身孕，不想重复同样的轨迹和生命悲剧。

森本最终没有放过川上，被警务拘押的森本将川上雨中和死尸在一起的照片和盘托出，导致川上无法和妻儿再度共享天伦。

人性的面向永远具有维度的失真性。其复杂，其喑哑倥偬盖过万物的生灵。茂密的树林不仅是疏离的风月，也是野兽之道的泛滥之语，所有的征兆都指向着人性杀伐寂灭的虚无，而内心的压抑毁损又印证着性灵陨灭的关隘。

行走在安分守己，循规蹈矩之上的梦幻与激情，或许更适合生灭无度的人类的终极秉性。人类的劣根教唆其犯罪，让其与束之高阁的精神性命维度相疏离，然而人本的精义在于救赎无辜，贪婪和狭隘都会指向一条毁灭的无涯道路。